第144章_抓个少女做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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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呜呜呜!!!”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第二层都是刚入冰狱的罪人,他们还没有完全被冰狱折服,这里的人每一天都在求生和寻死之间挣扎,每一天都在崩溃中煎熬着,他们所有的人想逃出这寒冷的冰狱,他们知道冰狱从来都只是只进不出,可每一个人都想着有例外发生,每个人都祈祷着自己就是那有可能逃出去的例外。

  整个冰狱只有这里的哀怨声最大,但让人觉得嘲讽的是,也只有这里能让冰狱添上一抹生气。

  一抹属于凡尘的生气。

  姜小豆走进第二层,她穿过重重牢房,看着那些人在冰狱中挣扎,他们有的跪地哀求,有的满脸愤怒,还有的青筋直爆,咒骂天地不公,甚至有人在她面前寻死。

  鲜血从牢笼中迸溅而出,鲜红的血珠溅到了她的脸上,姜小豆好似被烫到了一样,她驻足不前,伸手抹去脸上的血珠,她凝眸看着手上沾染的殷红血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咚咚咚!”

  一声异响突然传来,听着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那声音惊动了姜小豆,姜小豆如梦大醒,她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牢房。

  那牢房改造成了女子闺阁厢房的样子,门口还有两株由玄冰凝成的玉树,房檐两边该挂着两串冰凌花,这间厢房布置的大气娴雅,一看便知里面住着的不是闲杂人等。

  但,偏偏这样精致的房子竟然处于冰狱之中,无论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顺眼。

  姜小豆走上前去,一个由厚冰凝成的牌匾映入眼帘:广寒宫。

  原来这里就是关押姮娥的地方,姜小豆走上前去,透过厚冰结界,她看到牢房中的情景,精致的屏风,怒放的鲜花,还有做工精巧的桌椅,以及华丽美艳的衣服和满匣子的珠钗宝玉。

  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最让人惊叹的是,这间房子里摆满了镜子,大的小的,略略一算,差不多有将近两百多面的镜子。

  镜子映照着周围的摆设,虚虚实实的重影让人眼花缭乱,分不清什么哪些是真实存在的,哪些是镜中虚影。

  “咚!咚!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再次响起,姜小豆寻声看去,只见屋内一角坐着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那个老人站在石臼旁边,她往石臼里扔了些什么,然后费力的抱着那个冰杵,一下又一下的在石臼里捣着。

  “那个女子入冰狱没多久好像就疯了,她每日在牢中除了捣药就是熬药,从未见过她做旁的事情。”

  “姑母,她熬得都是些什么药?”

  “她牢房中那些草药都是幻术幻化而成,其实都是些石头和枯草,她从过摘过一株真正的草药,熬出来的也都是些不能饮用的汤药,吾也不知道她熬的是什么,不过”

  “不过她的怀里总是抱着一块被衣服包裹的小石,她对那小石唱歌哼曲,像是照顾孩子一样,她熬出来的药也大多都是喂给那块小石喝了,吾知道她曾怀过孕,但她当初不是生下了一个死胎吗?为什么她还.............难不成,她的孩子平安诞生了?”

  “姑母猜的不错,她的孩子不但还活着,还被我送去了凤族。”

  “什么?你可知何为兵家大忌!那留下隐患日后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

  “好乖好乖...........”

  温柔的哼唱从牢中传来,姜小豆凝眸看去,只见那个佝偻的老妪已经离开了石臼,她温柔的抱着一块婴孩大小的石头,口中轻轻哼唱着什么,冰桌上还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好乖..........煌儿好乖.............”

  待那汤药微凉,老妪用勺子舀起汤药,一口一口,小心翼翼的喂给那个小石,一声微弱的异响传来,老妪猛然转眸看去,那双温柔慈爱的眼眸瞬间变得阴冷,她凝眸看向狱门,狱门外空无一人。

  老妪放下汤勺,抱着那小石一步一步踉跄走到狱门,狱门由厚冰凝成,虽是让她没法离开冰狱,但是,站在门口的话还是能看到那又长又昏暗的走廊的。

  然而走廊之上也没有任何人影,依旧空荡昏暗,依旧喧哗吵闹。

  “没人........”

  老妪喃喃一声,不死心的踮起脚来往外看,但她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突然,她眉间出现一丝慌乱,殷红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慈爱。

  她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小石,温柔的哄道:

  “煌儿乖!煌儿乖!咱们不难受...........咱们喝药...........阿娘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的............”

  说罢她步伐蹒跚的又走回了冰桌旁,重新拿起了勺子,给那小石温柔的喂药。

  “小豆!”

  一声高呼惊到了姜小豆,她凝眸看去只见面前站着夜炀,阿茉,还有风里牺,疑惑她们为何会在这之时,她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出了冰狱。

  夜炀发觉她脸色不对,慌忙上前搀扶她“小豆,你怎么了?”

  姜小豆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想去奈何桥见一个人,夜炀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

  姜小豆又道“奈何桥离幽都内城很近,说不定会遇见新一代人族,甚是危险,风里牺就不去了,阿茉姐姐陪着你玩好吗?”

  原本以为风里牺会吵着闹着要跟着一起去,谁想她竟出奇的乖巧,点头便应下了。

  去奈何桥的路上,姜小豆沉默不语,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夜炀看出她的异样,也猜出她大约在冰狱里见到了谁,所以这一路上,他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直到两人即将来到奈何桥时,姜小豆突然脚下一顿,开口说道

  “虽然我永远不会原谅她,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

  夜炀知道姜小豆话中的意思,点头道“本座明白,那隐患就由她去吧!反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本座不惧!”

  夜炀明白姜小豆的打算,更是清楚姜小豆的顾虑,她本无意对姮娥的孩子赶尽杀绝,但当所有的人都在劝她斩草除根时,她的心自然会动摇,对那个孩子又怎么可能没起杀心呢!

  当然,姜小豆也不是惧怕那留下的隐患,只是不想做麻烦的事情而已,现在的她,不过是想找一个能够依靠,能够与她志同道合的人罢了!

  得到了夜炀的回应,姜小豆心里平和许多,她抬眸看向面前的奈何桥,感受着桥上传来的哀怨杀气,以及桥深之处那若隐若现的熟悉气息。

  夜炀见她脸色苍白,关切问道“小豆,你还好吧?”

  姜小豆微微一点头,抬脚踏上了奈何桥上,那奈何桥宽敞之际,而且看不见尽头,刚踏上桥头时那混着血味的怨气便扑面而来,那气息实在时恶臭难闻,气息之中的怨气又阴冷至极,让人难以承受,只想转身离开。

  “这奈何桥好似变得与以往有些不同?”

  夜炀曾来过幽都,虽是没有踏足奈何桥,但也站在水畔看过一次,那时的奈何桥虽是也散发着阴冷气息,但是不曾像现在这样让人难以承受。

  姜小豆慢慢走上奈何桥,缓声道“这奈何桥上以前是有结界的,一共有两道,一道在奈何桥桥尾后方,结界里只有一个小屋和一个床榻,那结界时天地共主亲手所施,他定期会来幽都休息一段时间,为了不被人打扰才会施下结界的。”

  “另一道结界虽然也是天地共主所施,但我总觉得施展那结界并非是他所愿。”

  夜炀问道“此话怎讲?”

  “风灵娘娘和茩土娘娘都与我说过同样一件事情,当初天地共主请孤家人帮忙,让孤家帮茩土炼化一个魂魄,你也知道,三界六族,除了人族之外哪里还有第二个家族会有魂魄的,茩土娘娘虽是神族之人,但是她也没有魂魄,若是身死,除了一丝不甘的意识外不会有任何东西能留在尘世的。”

  “但如今的茩土娘娘虽是早已身死,但却不是真正的死亡,因为她不但意识清醒,还有魂魄存在,更重要的是她的魂魄不是普通的魂魄,是个永生不灭的魂魄,孤家人虽是厉害,但要想炼化出这样的魂魄,他应当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夜炀明白过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初的天地共主与孤家做了交易,用那个交易给茩土娘娘换了一条命。”

  姜小豆点头道“虽是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天地共主的为人,他在奈何桥上施下结界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且当初孤家之所以能够从神族手中逃出生天,怕是也跟此事有关。若他的手中没有能够让神族忌惮的东西,他们合族怕是早就死的不明不白了。”

  “开天大帝施展的结界很厉害,结界中的魂魄不但无法逃出来,他们的怨气也没办法从结界中透出一丝半点来,即便就离结界有一步之远,也不会感应的到结界内发生了什么。”

  “不但如此,外人也无法用神识窥探结界内发生的事情,就是东岳府君和东华帝君那样的大将怕是也做不到,这也是为什么幽都将此处设为禁地,生人勿近,同样也是神族秘密多年不泄露的原因。”

  夜炀问道“既是除了魂魄没人更够接近,那些神将是怎么进入结界,怎么驱赶他们离开奈何桥去投胎的呢?”

  “因为那些神将与普通神将不同,他们早已舍弃了肉身,由茩土娘娘亲手炼化,他们拥有了人族才会有的魂魄,虽是不完整,但足够让他们进入结界,也足够去镇压驱赶人族的魂魄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神将的魂魄会有消散的一天,一旦魂飞魄散,就彻底成为虚无,那时就会需要新的神将去淬炼,去镇压。”

  “娘娘........连着都告诉你了?”

  姜小豆点头道“阿茉曾与我说过,茩土娘娘无法进入那结界中,她只能倚靠天地共主的留下的法器才能勉强进入结界,当时我便觉得奇怪,私下也做了调查,后来我问茩土娘娘,她对我没有丝毫的隐瞒,说了实话。”

  “她无法接近结界不是因为她的魂魄与别人不同,而是天地共主不愿她看见那些肮脏的东西,天地共主在那结界上下了禁令,所以她进不去那结界。也是机缘巧合,她偶尔发现通过天地共主留下的法器,自己可以用身外化身勉强进入结界中,若不是那次偶然,她怕是此生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进入结界。”

  夜炀叹道“天地共主对这个徒弟是真心喜爱。”

  若非真心喜爱,天地共主绝不可能插手幽都的脏事。

  姜小豆道“茩土娘娘说,当初天地共主留下的结界已经没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怨灵能够从幽都城中逃出去,结界破了之后,川穹便来到了桥上,他在桥上设下了结界,他的修为远不如开天共主,所以困不住这些煞气。”

  这也就是为什么奈何桥上明明有结界的存在,但又无法掩盖这冲天怨气的真正原因。

  越是往奈何桥深处走,那哀怨之气越是浓烈,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不知何时,桥下传来了异响越来越大,姜小豆实在好奇,便探头去看,刚看了一眼便脸色惨白,她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捂着嘴巴止不住的干呕。

  “小豆,你怎么了?”

  夜炀慌忙上前扶住她,见她有所好转后,夜炀上前一步,凝眸看向桥下,看到桥下的场景后,那双纤细的狐狸眼骤然一愣,眼中除了厌恶之外还有一丝不忍和难以言喻的复杂。

  姜小豆在一旁摇头干呕“天道轮回..........真是天道轮回!”

  此处的奈何桥下不似桥头,桥头还尚且有一丝流水,此处的奈何桥下没有一丝水流,而是纠缠着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密密麻麻的蛇虫鼠蚁在桥下肆意游走。

  在蛇群鼠窝里有一些还未来得及吞噬的残肢和头颅,颜色艳丽的毒蛇或是盘在那白森森的骷髅头上,或是穿过仍有血肉,但面容残缺不全的头颅,无数条毒蛇在那殷红的碎肉和内脏里游来游去。

  从那些残肢上佩戴的饰品,和头颅上残缺的面容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奈何桥下的那些饲养蛇虫鼠蚁的食物竟然都是曾经高高在上,权势一方的神族长老。

  夜炀也点头道“因果循环,天道轮回,这是他们应付的代价!”

  姜小豆也觉得这些长老应有此报,但他们横死蛇窝的场景实在是太渗人了。

  桥下传来毒蛇嘶吼和进食的吞咽声,姜小豆强忍着干呕,拉着夜炀快步离开,不知走了多久,他们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了去路。

  姜小豆敲了敲那结界,感受着结界上散发的熟悉气息,轻声道“找到了!”

  那结界上灵气充沛,善于防御守护,里面的人能轻易看到外界,但外界的人却看不到里面,但!若是就有像东岳府君这样的高手的话,只用神识便能窥探结界内发生的事情。

  “那我们要怎么进去....”

  夜炀的话未说完便看见姜小豆突然退后一步,然后蓄力一拳,狠狠的打在那结界上,在她的重拳下,那无形的结界先是出现了龟裂纹,随后那纹路快速蔓延,不过眨眼功夫,裂纹已经蔓延了整个结界上。

  在夜炀惊讶的目光,那结界无声破碎,消失不见。

  “你............你做了什么?”

  “这个结界是当初五方鬼帝教给他的,我在旁看了两眼,自然知道着结界的弱点是什么。”

  结界一除,姜小豆与夜炀继续向前走,夜炀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我们走在这奈何桥上差不多也有半炷香的时间了,怎么这桥还是没有尽头?”

  “奈何桥是神族为人族所造,而神族的用意你我早就明白了。”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隐隐绰绰从那薄雾中看见了奈何桥的桥尾,以及桥尾上那个负手而立的身影。

  姜小豆凝眸细看,认出了那个站在桥尾上的人,虽说气息有些不对,举止作态也不像他,但她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川穹无疑。

  “小豆!”

  夜炀低声提醒,姜小豆点了点头,率先上前一步“奈何桥上风景去,忘川水中观寂寥。看了这与众不同的景致,不知五方鬼帝心里是何想法?”

  腥风迎面而来,那人站在风中一动不动,只有衣袍在风中微动,他似乎闻不到这浓烈的血腥味,也察觉不到风中带来的刺骨煞气。

  姜小豆强忍着喉中传来的恶心,大步向前走去。

  “你来的也太晚了!”

  风中传来了那川穹的声音,只听他道“自从幽都城破我便一直都在此处等待,我知道,早早晚晚会有人来找我,而那个能走进这结界的人,要么是孤聻要么是你!”

  川穹的话让姜小豆脚下猛然一顿,她拦住夜炀,凝眸看向那站在桥尾上的人“你不是川穹,你到底是谁!”

  那传来的声音虽是川穹的,但姜小豆却敏感的察觉出那话中透出的疲态和一丝弱不可查的陌生气息。

  眼前这个人绝不是川穹!

  “我就是川穹,但也不全是他。”

  那人道“姜十郎,你与我兄弟一场,这么多年以来,难道就没有一次对我的身份起过一次疑心?”

  若说这么多年一次也没有起过疑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川穹待她一直都很好,很讲义气,他的肝胆相照让她主动放弃对他过往的调查,而是选择相信。

  姜小豆缓步上前,沉声道“你是川穹,但你只在我们面前是川穹,若是离了我们,你又是谁?”

  站在桥尾上的人没有说话,姜小豆又问道“又或者,我该问,在没有遇到我们之前,你叫什么?”

  “青风。”

  那满是疲态的声音再次传来,只听他道“以前他们都叫我青风。”

  “青风...............”

  姜小豆喃喃自语,不知她想到了什么,那双满是疑惑的眸中突然闪过一丝紧张。

  “你............难道你就是曾经的那位”

  话到嘴边姜小豆生生止住,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你当真就是青风本人?”

  川穹点了点头,说道“青风这个名字与我来说已是前尘往事,我更喜欢你唤我川穹。”

  此时姜小豆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她看着他那张依旧熟悉的脸,下意识的想要唤他川穹,但他眉眼之中的冷漠和陌生让她迟了疑,不知道是该叫他川穹,还是青风。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道“孤聻曾与我说,说你是他好友的义子,若是你当真是青风,应当是与孤聻祖父同岁才是,为何会成为他好友的义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

  川穹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我曾经是人类,是族中最年轻也是最聪慧的人,我曾经当上元人之首,他们唤我为青风,尊我为王。”

  “在我的带领下,人们朝出暮归忙于农活,春耕,夏种,秋收,冬储,虽是劳累,但日子也算安逸。我们当时的寿命很长,即便寿终正寝,那灵魂只要去北荒,跳入轮回井便可以重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与那无启族一样,都是长生不死之族。”

  “只是突然有一天北荒发生了变故,不知为何,那里聚集了许多恶兽,还都是些喜欢吞食魂魄的恶兽,它们的捕食影响了我人族一脉的轮回转世,给我的族人带来了恐慌。”

  “就在这个时候,神族的使者突然来了,他们主动要庇护我们,说是要保我们轮回转世。”

  川穹冷笑道“无事献殷勤者都有私心,在我没有查清北荒出现恶兽的真正原因之前,我不打算接受任何人的帮助,毕竟无知者最易受人操控。只是最可笑的是,我的那些族人,当他们知道我拒绝神族之后,竟然连问一问原因都没有,直接将赶出家族,他们重新选出了一位首领,然后像狗一样去恳求神族。”

  川穹眸中迸出摄骨寒意,那双手因过于紧攥逼得手面青筋暴凸。

  “很难想象吧!世人口中最聪明的种族竟然能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也正因为他们的愚蠢,才让神族有机可乘,被神族玩弄股掌与之中是他们活该!这是他们该有的下场,身为愚者该有的下场!”

  “而我,被他们赶下了王位,赶出了人族的领域,我在三界流浪,最后身死异乡,我的魂魄被北荒的寒气所吸引,于是我来到了北荒,本想遵循本能下轮回井的,谁知我竟然在北荒边界看到了神族的巡逻兵,由于心中对神族的抵触,我强行压制自己对北荒寒气的渴望,违背了心中所向,转身离开北荒。”

  川穹沉声一叹,低声道“没有北荒寒气的庇佑,我这孤魂在三界生存艰难,白日躲避灼热的阳光,夜晚躲避那些以魂魄为食的恶兽。那个时候真的很辛苦,谁能想到,偌大的三界,竟然没有一处地方能够容下我这一缕孤魂的。”

  “躲躲藏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我这一缕魂魄也积存了一些灵力,虽是能够抵御一些小型的恶兽,但行事还不能过于嚣张。我打算寻一处好地去修炼个几万年,但就在寻找闭关修炼的地方时,我遇见了孤聻的好友。”

  “他的好友叫雪伏,出身妖族,是金龙一族的小辈,若是在开天之初,妖族和魔族是天地共主手下的宠臣爱将,都是上古大族,而金龙又是妖族之中的勇者,若非生不逢时,金龙一族怎么着都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川穹叹道“那个时候,盘古大帝刚刚身逝,而天地共主也被迫驱赶至混沌,妖魔两大家族没了依靠,被神族刻意打压,魔族性情刚烈,宁折不弯,被神族封印与九幽,永生不得入世,而妖族比魔族要圆滑许多,他们向神族示好,祈求能在三界待下去,神族接纳了妖族,提拔妖族为六族之一。”

  “但是神族何等狡猾阴狠,他们明善暗恶,在三界大肆宣扬妖族乖巧懂事,以此惹来三界的不满。而当时的妖族,没了依靠,没了盟友,在神族刻意的打压,如浮萍一般低贱。”

  “神族给了妖族一个六族的虚名,但没有给妖族领域,也没有给予他们该得到的地位和尊重,三界之内任何人都能欺负妖族,而妖族无法反抗,只能一再隐忍,忍到最后就变成了习惯。”

  “妖族的性子大多都是圆滑的,唯有龙族性子执拗,顽固难改,这一点倒是很像魔族。龙族除了天地共主外不服任何人,即便是盘古大帝怕是也无法得到他们忠心。神族知道无法降服龙族,便暗中使了手段。”

  川穹突然转眸看向姜小豆,说道“十郎兄,你可知道当年的五湖盛宴?”

  姜小豆眉间一紧,低声道“知道。”

  当年所有的人拼命的遮掩,就是为了抹消五湖盛宴的痕迹,因为那是天地建立以来最残忍,也是最没有人性的一场宴席。

  “当年妖族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域,只能四下分散,力求生存,龙族不屑在他人领地生存,便寻了无主水界,在水界中为打坐修炼。龙族性情暴躁,不喜他人靠近自己的领域,但凡有人靠近水界,他们便会大发雷霆,施云布雨赶走入侵者。”

  “他们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惹了众人不满,不知是谁传出了谣言,说是那一家族曾屠杀一条恶龙,他们分食了龙肉,说龙肉细腻紧致,入口即化,简直是人间美味,人们对龙族的不满慢慢转变成了渴望。”

  “后来神族喜迎新王,为了庆祝天下稳固,也为了庆祝神族新王登位,神族放出了话,说是要摆一场与民同乐的盛宴,他们把宴席摆在了不周山脚下的水泽旁,宴席的桌椅顺着水流摆放,延绵了千里不断。”

  “神族鼓励所有的人去狩猎灵兽,说是用于宴席之上,还说谁狩到的灵兽肉质最美,便有宝贝重赏。此话一出,三界之内所有的人都大肆捕杀灵兽,也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在了龙族身上。”

  “人们捕杀龙族的消息在三界传开来,人们一开始只是观望,直到后来,真的有人捕杀了一条龙后,所有的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动了屠龙的心思。随着屠龙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对于屠龙有了经验,也有了标准。”

  姜小豆道“我听说过此事,他们屠龙并非盲目,而是踩点挑选,市井传闻,说是十万年以上的龙,肉质偏老,适合屯汤,不过万年的龙,肉质娇嫩,适合轻烫重调,最好吃的龙肉,是刚出蛋壳的幼龙,还有刚刚成年的龙。”

  川穹点头道“孤聻的那位好友虽是年纪不小,但出身特殊,他是金龙后人,整个龙族之中,金龙一脉最为骁勇,世人无法捕杀金龙一脉的老龙,但他们又不想放弃,便把目光放在金龙一脉那位最年轻,最潇洒无拘的少年身上。”

  “雪伏虽也是性子执拗,但他比所有龙族老辈都要温和善良,他嫌水界孤寂苦闷,便化为人形,在三界云游,世人知道龙族贪酒,在查清雪伏踪迹之后,世人设下了圈套,诱惑他饮下掺有迷药的烈酒,将他药倒后,便把他困在了铁笼中,世人怕杀他早了届时肉质不鲜美,便将他带去不周山,想在开宴的前一天杀他烹饪,世人又怕他在路上逃脱,为保万一便先抽了他的龙筋。”

  龙被抽筋比人被剔骨还要痛苦,那种疼痛远远超过想象。

  “我本是一缕弱魂,修为短,灵力弱,没法去助人为乐,更没有可能去打抱不平,本不想管,但是,当我看见躺在囚笼中奄奄一息,满目悲怆的雪伏时,我的心中有了一丝触动。”

  川穹道“说来也奇怪,当时救他的念想可强烈了,就好像救了他就能救我自己一样。但是当时的我有心而力不足,没法直接出面救援。无奈之下,我只好一路尾随,偷偷的跟着他们,就当他们即将到达不周山时,我恰巧遇到了因捕捉灵兽遭遇报复的一家人,那一家老少皆死在灵兽掌下。更巧合的时,那一家人只有一个五岁小儿肉身完好,不但如此,那个孩子还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

  “如此一来,我不但能借尸重生,还能勤加修炼,将这肉身与我的魂魄彻底融合一体,真是天助我也!”

  川穹道“于是我借尸重生,利用孩童的身份融入他们,跟着他们一同去了不周山,趁他们不备,我将他们储存的迷药放进他们的饭食中,在他们昏厥之后,我偷偷打开铁笼,但当时雪伏龙筋被抽,再加上多日滴水未进,他没了力气逃跑,无奈之下,我偷了十匹灵马,用灵马拉着他逃离不周山。”

  “庆幸的是,五湖盛宴上可食用的龙肉很多,没人前来追捕,我们逃的很顺利,只不过,他虽是逃回一条命,但身体受了重创,只能每日瘫坐软榻,提不起刀枪,拿不起长剑,只能勉强端起碗筷。”

  “他无处可去,而我也是无家可归,索性与他作伴,打发时间。他不知我的身份,只是瞧着我肉身稚嫩,便提议要收我为义子,我也没有拒绝,毕竟,身为青风的我早已身死,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借尸重生的孤魂,他收我为义子,等于是赐予了我一个新的身份。”

  “他身体孱弱,没几年便..........临终之时,他的挚友孤聻来看他,他便把我托付给了孤聻。说实话,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追随孤聻,本想应付一下雪伏,待他身逝之后,我再与孤聻辞行,去深山老林中闭关修炼。”

  “谁知那孤聻真乃奇人!”

  川穹无奈一叹道“无论我以什么理由辞行,他始终不同意,身为孤家的少主,没有半点礼仪规矩,整日强拉着我去喝酒混世,打架斗殴。而我从一开始的无味,反感,变成了最后的羡慕向往。”

  “我羡慕他的潇洒不拘,向往他的勇敢无畏,他眼中的明亮和自由,是我曾经连想都不敢想的,哪怕是身为青风,哪怕我尊为一族之王,我也从未有过一刻真正的自由,更没有对尘世如此迷恋向往。”

  “他的朝气和洒脱深深的吸引着我,而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对他起了追随之意,我想摒弃青风的身份,想成为川穹,想跟随他痛痛快快的再活一世!”

  川穹凝眸看向远处浓雾,眸中的光亮渐渐消失“与孤聻潇洒尘世时,我发现了人族灵脉消失,以及他们的寿命在短期内急速缩短,我起了疑心,但是当时的我已经是川穹,我不想过问人族的事。直到后来,孤聻失去了少年时的洒脱,成了五方鬼帝,而我跟随他南征北战,戎马倥偬。在为他争夺鬼帝之位时发现了幽都的异常。”

  “幽都的异常不禁让我联想到人族的变化,当时我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而且,我知道,即便我再不想管人族的事,为了孤聻能够成为真正的鬼帝,怕是也不得不碰这趟浑水。”

  “于是我听从你的提议,假死人前,偷生人后,利用他人身份潜入幽都,成为幽都守将,在看守奈何桥时,我终于发现了幽都的秘密,明白了人族失去灵力,寿命缩短的原因。本想借此助孤聻成为鬼族之王,谁想,他竟被你说服,舍弃了这个位子。”

  “而我又走上了这条不愿意触碰的路。”

  川穹苦笑道“我为了成为川穹,舍弃了青风这个人族旧王的身份,在尘世辗转多年,川穹又成了五方鬼帝,又坐上了那个冰冷的帝位!这个结局,真是让人既无奈又觉的可笑。”

  姜小豆道“我听茩土娘娘说,当初新一代人族来袭时,你曾主动请缨要去对抗敌军,可因不熟悉地势,只能退居看守外城,那守护边界一事便落在了土伯手中。”

  “当初你既愿意去战场,肯定是不惧外敌的,但为何在最关键的时候,你带着兄弟离开外城,让幽都变成一座无人看守的空城?川穹,为什么你会临阵脱逃?”

  姜小豆又道“更重要的是,你为了躲避所有的人,甚至不惜来到在这奈何桥上?虽然你口口声声说痛恨人族愚蠢,但我知道,你始终将人族视为同族,这奈何桥应当是你最不想靠近的地方。川穹,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你一退再退,不惜来到这最抵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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